灵初

眉因拍剑留星电,衣为眠云惹碧岚
(沙雕的我永远和双道长在一起)

繁华子(十五)

  晓星尘还没开口说话,景王又抢着道:“六哥,刚我出来寻九弟,看到这边有脚印,以为是老九,哪知……却碰到你和王美人在行这等事。现在人被你折腾死了,你还要拉我下水……”

  “老八,住嘴,让尘儿说!尘儿,父皇在此,别害怕,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说出来!”

  晓星尘的脸在雪色中毫无生气,他不紧不慢道:“六王兄行此大逆不道之事,八王兄寻来时撞见,曾经反复劝阻,没想到他不仅不听,还变本加厉!他口出狂言,说即使父皇在场,只要他有羽林军在手,整个后宫也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了!”

  卓王突然扑向晓星尘,将他扑倒在地,双手死死掐住晓星尘脖子,怒道:“晓星尘,你是不是故意的?我何时得罪过你,你竟然非要置我于死地,好,那么大家谁也别想活了……”

  晓星尘被掐得哪里说得出话来,手脚乱挥,去扒卓王的胳膊。旁人一阵骚乱,老国君大声呵斥,侍卫也拔出刀剑,却是都不敢妄动。晓星尘两眼上翻,面色憋红,脑中一片暗沉,迷迷糊糊中却听到一声巨大的钝响和一声尖叫,一股腥热喷满整个脸庞。

  晓星尘脖颈处一松,大口喘着气,鼻中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味,摸了一把脸颊,满手温热粘稠,随后便晕了过去……

  晓星尘醒来时,见自己已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,躺在清风殿,这里原是晓星尘与抱山散人一同修道的地方,布置简洁大方,颇有几分清心寡欲的味道,满屋还飘着一股淡淡檀香。

  跪在床边的花白头发的老太医,堆起满脸褶子,大声道:“淮王殿下醒了!”

  景王正翻着几案上的经书,听到动静,来到床边,微笑着道:“老九,你醒了?”

  老太医连忙给晓星尘诊脉,欣喜道:“小殿下不过是惊吓过度,又受了点风寒,已然无碍。老臣这就下去准备汤药。”言毕提着药箱弓着背缩着脑袋退了出生。

  晓星尘双手撑床,打算坐起,景王连忙去扶,却被晓星尘甩开了。

  晓星尘冷冷地道:“卓王怎样了?”

  景王依旧笑着道:“老六?当场就被老二一石头给拍死了!你说这老二,做事从没个分寸,下手那么狠干嘛?”

  晓星尘难免有些错愕:“死了?”

  景王:“是啊,他差点把你掐死,你还问他干吗。难道……你不该关心关心那姓宋的?”

  晓星尘一把抓住景王衣袖,急急地道:“子琛,子琛怎么了?”

  景王哈哈大笑道:“老九,当初这人可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的,怎么?你还念念不忘啊?这宋岚到底有什么魅力?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。一根白玉发簪,就能让你就言听计从!”

  晓星尘声音抖得不行:“你……你利用我?”

  景王冷笑道:“晓星尘,你果然不傻。我故意传话给你,说让你去御花园等我,要给你看样故人的宝贝。你还真去了!怎么样,看了一场活春宫,有没有更想某人啊?我只是没想到你真如此痴情,也没想到你如此深藏不露,随口就能编出那样一套说辞,精彩!真是精彩!”

  晓星尘浑身颤抖道:“那王美人原是你举荐给父皇的,也是你指使她去御花园的?”

  景王道:“一个女人而已,除了几分姿色,一点脑子都没有,还想做皇后?我就应承她了,让她把老六勾引上。家宴中途引诱老六去御花园偷欢,再等我带着父皇去抓奸。只需她哭诉是老六要强,我自会安排好证人,不仅会救她,还能保她坐上妃位。那傻女人还真信了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 晓星尘不寒而栗:“你可真够心狠手辣!”

  景王凑近了道:“老九,论心狠手辣谁也比不过你!当初可是你献宝剿灭白雪阁的,又是你把魏将军家唯一的后人丢到乱葬岗,让其自生自灭!然后你又把宋岚死死吃住,不过是想博得朝中冯氏余党的好感。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,怎么样,宋岚到底还是和你掰了,可惜他没能一刀砍了你。……算了,现在让你死,可惜了!你我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……”

  晓星尘带着厌恶的表情撇过头去,景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,就听到门外有人大声道:“景王殿下,国君召你前去检阅羽林军!”

  景王拍打着晓星尘已经湿润的脸颊,松开他的衣领,低声道:“羽林军已归我掌管,你乖乖听话,好男人多的是,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!”然后再将自己衣角从晓星尘手中拽出,一甩衣袖转身离去。

  晓星尘颓废一般倒于床上。

  次日,不等冰雪融化,晓星尘便闹着回了淮王府,临走前,老国君语重心长地拉着晓星尘的手道:“尘儿,父皇也老了,你已经长大了,该考虑一下立妃的事了。”晓星尘郑重施了一礼道:“但凭父皇做主!”

  春暖花开,万物复苏,晓星尘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气,每日他都会去琼芳苑坐一坐,有时候会亲力亲为将房中打扫一遍,有时候会在满院的木香花中舞一套剑法,有时候只静坐在窗前提笔写写画画。

  一只白鸽第五次落在飘落黄色花瓣的窗台上,晓星尘小心翼翼地将它腿上的纸条取下,慢慢展开,心情随着那一方小小的空白浮浮沉沉。

  第五次,第五次收到的依旧是一张空白纸条。

  慢慢地,晓星尘仿佛又恢复了昔日的激情,一把铁锁将琼芳苑封了之后,穿上鲜衣华服,招摇过市,穿梭于酒庐黑市这些老地方,更是贪恋上烟花之所。

  就连与他相伴时日最长的欧阳昆,在瞅着他日渐单薄的身形与刻板的笑容,也说不出有何端倪。

  这般好日子不过三五月,这日晓星尘已在京城最大的青楼呆了三天两夜了,浑身酒气的他被欧阳昆豪不客气地塞进马车,赶往城门口。

  晓星尘醉眼惺忪,叫道:“欧阳昆,你好大的胆子,你这是想把本王给挟持到哪去?”

  欧阳昆叹口气道:“小殿下,哪个有那个胆量敢挟持……”突觉失言,真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,却听得晓星尘只是打了一个哈欠。便接着道:“小殿下,今日南疆有使来访,几日前国君就传旨让你去接待,你不会忘了吧?”

  晓星尘一拍大腿道:“没忘没忘,听过这南疆国一直是女子当政,这次来访的就是她们的公主,有趣有趣!”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道:“可是我现在没着朝服。”

  欧阳昆指着车里一个小箱子道:“衣服,配饰,发冠我都带出来了,请小殿下更衣。”

  晓星尘微笑着点点头道:“再去给我准备一盆热水来!”

  欧阳昆:“……”

  很久以后,欧阳昆都对自家小殿下出门带热水的习惯,如何而来,何时养成,不得而知。

  等到到了城门,晓星尘早已穿戴整齐,依旧是蓝色的朝服,头上一顶金色发冠,苍白的面颊因为尚未褪去的酒意,微微发红。

  远处一支色彩斑斓的车队伴着环佩之声,缓缓而开。晓星尘低声对旁边的欧阳昆道:“晟王妃娘家人来访,远远只能见到尘土飞扬,闻到一股马粪味。这南疆果然精致,远远看来像个马戏班,还一股香粉味。”欧阳昆吓得直冒冷汗,哪里敢接话。

  那支车队不多时也到了城门口,赶车的倒是个粗壮汉子,看见晓星尘等人,停下马车,对车厢喊道:“公主,到了皇城门口了,有人在此迎接。”

  车厢内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:“总算到了,这宜国真不是什么好地方,一路上除了这毒辣辣的太阳什么都看不到,远瞅一股寒酸气,近闻一股……酒糟味!”

  欧阳昆差点没忍住笑,只能拼命低下头去。晓星尘咧了咧嘴道:“公主的嗅觉真是灵敏,本王自愧不如!”

  车厢里的人咯咯笑了几声道:“想来这位便是淮王殿下了,这日头毒辣,我也不便下车与殿下见礼了……蓝将军,代本公主与殿下赔个不是!”

  晓星尘心道这公主不知年龄几何,似乎对宜国的礼仪风情有所了解。正欲推辞,一个骑着黑马的身影从队伍尾端来到面前。即使天气炎热,那人从头到脚裹着一件密不透风的黑衣,面上还戴着一副青色的东巴面具。

  那人从马背上翻身而下,深邃的眼光透过面具看向晓星尘,弯腰搭手,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宜国之礼。晓星尘直直地盯着那人,双手藏于袖中紧紧握了起来,甚至指甲掐进皮肉也没感觉。

  欧阳昆已经发觉晓星尘异样,见他木然站着不动,只能低声提醒:“小殿下!小殿下!”

  那人再次行了一礼,道:“见过淮王殿下,公主乃千金之躯,不宜抛头露面,由我代为与殿下见礼,祝贵国流年风调雨顺,国君陛下福寿安康。宜国与南疆两国世代交好,永结同盟!”

  那人声音沙哑细促,好像一只鸭子被捏着嗓子,又像变声期的少男张不开嘴似的,极其古怪刺耳。

 晓星尘动作迟钝地回了一礼:“公主与将军远道而来,舟车劳顿,请随本王尽快进城吧!”  

  蓝将军道声好,跃上马背,退到队伍最后,护送这车队随着晓星尘等人进了城。  

  欧阳昆看着心神不宁的晓星尘,忍不住道:“小殿下,这东巴将军你认识,你不会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人吧?”见晓星尘摇了摇头,才放下心来。 

  一行人一路无语,街道上早就有羽林军开道,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车轱辘和马蹄声,不一会便来到皇宫,理蕃院主事晟王也早就在宫门口等候。

  晓星尘见了晟王,便下马道:“王兄,使节已安全护送到了,后面事宜就得麻烦几位王兄了!”言毕,便欲转身离去,却被晟王拉住:“老九,难得来进宫一次,父皇可反复交代了,今日接风宴你可得一定参加。”晓星尘眼角瞥了一眼队伍,无奈应承下来。

  这当口,晟王已经安排南疆公主换乘轿辇,护送的车夫侍卫也均下马跟随步行,走了一刻钟,便来到承德门,鼓乐齐鸣,旌旗招展,老国君带着几位王爷重臣已在太和殿外守候。南疆公主亦下了马,只见她面容清秀,肤色白皙,头上围着一条紫色蜡染头巾,青丝垂腰,身着一身绿色镶绣窄袖长裙,全身上下不知挂了多少明晃晃的银色配饰,一步一摇,叮当作响,不似汉家儿女那般内敛静秀,倒挺有几分俏皮豪爽。

  黑衣的东巴将军立即跟随在后,却被一位年轻的侍卫拦了下来:“这位将军,既然是来朝贺的,麻烦把面具摘了,以示尊重!”还没等其他人有任何动作,那个公主已经先不悦,指着那名年轻侍卫道:“你是从哪冒出来的,我们可不是来朝贺的,我们是来游玩的,怎么还管这么多?这东巴将军佩戴面具可是我们族人千年的规矩!难道,你让人摘面具就是尊重人了?”

  “这,公主……”

  “公主,入其俗,从其令。无妨!”蓝将军看向众人,施了一礼又道:“是我行事不当,请各位殿下和大人见谅!”

  南疆公主一手玩弄着自己的发梢,歪着头笑道:“蓝将军曾经受过伤,面目狰狞,揭了面具吓着大家了,我可管不着!”

  蓝将军点了点头,却仍是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,那手背皮肤上一层厚厚的紫红色疤痕,俨然是受过火灸之灾。那只手掌徐徐打开,握住脸上面具两侧,轻轻揭开一条缝隙,晓星尘离得近,已清晰地看到他露出的下巴上亦满是紫红色的疤痕。

  

我的叨叨:

1.《繁华子》本来就是架空背景,我历史学的不好,其中一些地名,礼仪,官阶之类都是私设。关于南疆等方面的描写,更是纯属乱弹,没有任何诋毁民族文化的意思,只是借用一下少数民族文化,如有不妥,请见谅!

2.来lof不过半年,但我几乎没有停止更文的脚步,也感谢大家的鼓励,但真的得说声抱歉,我要暂时停更《繁华子》。

3.我只是暂时停更此篇,但一定会把这个坑填起来。至于什么时候来填,我自己也不确定。但我还会存活于lof的评论区,可能偶尔还会诈尸,比如明天,答应给小朋友们送的礼物一定会送到。

4.谢谢各位朋友们对我的支持与喜爱,我会一直都在的……我还会回来的……鞠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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